坠（三） 一步
“就像美人鱼拥有的幸福只有几天一样，我们的幸福也只有这么几天。”
“和我在一起这么高兴吗？”
“嗯”
“内”
“为什么回答了两遍啊？”
“想让阿珍知道我很高兴。”
闵玧其是十七岁的夏天分化的，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是alpha。夏天傍晚的河边有点凉，闵玧其告诉金硕珍的时候，金硕珍还在打着水漂。小石子越过水面三下沉了下去，金硕珍没有回答，坐了会还是抱住闵玧其，“祝贺你。”他在闵玧其耳边轻轻地说了这句话。
金硕珍很害怕，面对未知，面对意识。对于这个社会来说，成为alpha似乎才更好，可是为了闵玧其，他成为omega才最好。
金硕珍的分化比同龄人要迟一点，在高考后的暑假里，金硕珍经历了这个过程，拿到医院检查单的那天，他没有联系上闵玧其，他在河边坐了很久，夏夜的星星本来应该是很亮的，可关于那夜金硕珍没有关于光的记忆。金硕珍是alpha,检查报告单上是这样显示的。
晚上十点多，闵玧其打回电话给金硕珍，金硕珍靠在枕头上，看着朝着灯泡飞扑的飞蛾，他没听见闵玧其在说什么，只是习惯性的点头，忽然想起来是在打电话，金硕珍又出声附和，两个人就这样聊了许久，“阿珍，你身体不舒服吗？”闵玧其好像困了，尾音比平时更重了。
“没有，就是，玧其啊，我们明天出去玩吧，”金硕珍的语气不自主的带了撒娇的语气。
“好。”闵玧其顿了顿，“哥不高兴的话要和我说。”
“好。”金硕珍说了再见，过了会就挂了电话。
闵玧其没有听到金硕珍说的晚安，他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，想了很久，越想越清醒，干脆起来去做攻略。
金硕珍昨晚没睡好，感觉只是浅浅的靠了一会，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，明明每一帧都好像很清楚，起来的时候，什么也抓不住了。
金硕珍和闵玧其没有去很远，金硕珍装作没有看到闵玧其口袋里的小本子，拉着他坐上了去高中的公交车，他们高中是在路程偏前的一站。他们没有下车，就看着学校快速在窗口闪去，金硕珍和闵玧其坐在最后一排，闵玧其把自己的耳机分给了金硕珍一只，然后安安稳稳的握住了他的手，金硕珍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，这是他第一次在外面和闵玧其卸下伪装，不是哥哥和弟弟这样的邻居好朋友的关系，而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恋人关系。
这车的最后一站是在这个城市边缘的山脚下，金硕珍和闵玧其没有做好爬山的准备，两个人选择在附近的村落逛逛，午饭是村口的小吃解决的，金硕珍习惯饭后洗手，但是没有水，就用纸巾擦了好几遍，还是难受。坐在公交车站牌下，旁边的树更好替他们遮住了太阳，可下午两点的太阳还是那样灼热。
“玧其，”金硕珍看着对面的草丛开了口，“我分化了，分化结果是alpha。”
闵玧其刚想指天上那朵奇怪的云形状给金硕珍看，可手指出去了，话却被他的这句话给堵住了，他收回手，看看自己的手指，狠狠用指甲压进手指关节的肉里，很痛，原本热浪铺面带来的晕眩感，一下子消失了，随之而来的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冷意，他低头看地想看出些什么，如果地上有个大洞可以把自己吸进去就好了，可什么也没有。
金硕珍等了好久，可什么也没等到，他看着低着头的闵玧其，他想了想开口，我们要不分手吧?
闵玧其一下子抬起头，想说不可以，却什么也没发出来。从小接受的教育，没有人告诉过他们，两个alpha可以在一起的，这个世界所定下的规则，没有哪一条适合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情况。
公交车是在两个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来的，闵玧其牵起金硕珍的手想拉他一起上车，金硕珍下意识挣脱了他的手，闵玧其心一沉，金硕珍想说是觉得自己手油，但是开口却说了再见。
司机催他们赶紧上车，金硕珍往后退了一步，闵玧其没上去也没下来，就站在公交车的台阶上，门关上了。他们两个人互相看得见，金硕珍笑着看着他，闵玧其却闭上了眼睛，说到底还是自己懦弱了。
金硕珍给闵玧其煮了醒酒汤，闵玧其乖乖喝了下去，“哥以前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吗？”
金硕珍还记得那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那个站牌底下哭了很久，手上原来有的牛奶味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消散，可他什么也抓不住。
那天金硕珍到家已经很晚了，他闻出了自己身上的味道，是水蜜桃，很甜，本来和牛奶是很配的。
“我现在不喜欢喝牛奶了。”金硕珍起来收拾汤碗转身迈出步前还是说出了这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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